那造访者离开了,如来时一样突然。
墓园的老看守有些发愣,他看着那道火焰消散的方向,脑海中却还残留着刚才短暂的交谈中对方所透露的诸多信息,直到旁边的安妮抓了抓他的衣袖,老人才突然惊醒过来。
他低下头,看到安妮正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女孩眼睛里除了无措,还有紧张与困惑。
或许她已经能懂得生离死别,却还不能完全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老看守弯着腰,老迈僵硬的关节在这寒冬中略显刺痛,他伸出手,拍了拍安妮肩膀上的雪花:“安妮,别怕,没有坏事发生。”
“看守爷爷……”女孩嘴唇翕动着,她在尽可能组织词汇,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刚才那个人……”
“不要多问,不要多想,就像课本上讲的那样,不要窥探那些不对凡人开放的知识——你只要知道,那是一位访客,祂对你没有恶意,现在祂离开了,你与祂的联系便到此为止。”
“那我爸爸……”
“伱父亲可能做了很伟大的事情——超乎我们所有人想象,”老看守轻声说道,伸手按了按女孩的头发,“安妮,不用担心了,他已经不再在海上漂泊,他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回去告诉你母亲吧,她等这个消息已经很久了。”
安妮抿了抿嘴唇,迟疑了很久之后才小声确认着:“这次,是真的?”
“是真的,”老看守笑了起来,“你已经不是六岁的孩子了。”
安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向墓园的老看守道了别,她转过身,走向那条通往街区的小路,沿着还没有冻成冰的车辙印,慢慢走向回家的方向,慢慢融入那城市银装素裹的背景里。
墓园入口前,老看守朝着小路的方向看了许久,知道安妮的身影消失在路口,他才轻轻舒了口气。
那孩子这次没有摔倒。
随后他抬起手,轻轻按了按口袋里的东西——一份仿佛蕴藏着无数秘密的信函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来自不可名状的造访者,看似普通的材质里也可能承载着难以想象的知识和奥秘,这封信……到底意味着什么?
老看守的眼神渐渐严肃起来,他转身返回墓园,同时向身后挥了挥手,那扇沉重的铁艺栅栏大门随之吱吱嘎嘎地闭合。
今日墓园不会再开放了。
……
阿加莎表情严肃地看着地上那些四分五裂的碎片,巷口不停吹来的冷风吹动了她的长发,冷气不住地向衣物和绷带的缝隙里钻着,那渗骨的冷气里,仿佛还凝固着两个湮灭教徒临终时的恐惧绝望。
几名黑衣守卫者正在附近忙碌,之前来到这里处理现场的小队已经封锁了小巷的出入口,附近的几条巷子里也有人员在调查线索——取证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但阿加莎心中的困惑至今没有减弱。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会把人变成瓷娃娃一样的碎片?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种已知的神术或异端法术能产生这种效果,就连幽邃恶魔所使用的那花样繁多的魔咒,也没有这种古怪的现象。
年轻的守门人抬起手杖,用锡制的杖端拨弄了一下其中一块碎片,那仿佛陶瓷般的苍白碎块在地上翻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它翻转过来,呈现出的是大约小半张脸孔,包括嘴唇、鼻梁和一只眼睛。
哪怕残缺不全,它也清晰地凝固着邪教徒临终之刻的恐惧神色。
以及……一丝诡异的笑容?
阿加莎皱了皱眉,她能看出那陶瓷碎片上的嘴唇呈现出了一丝可疑的弧度,就好像一个安心恬淡的笑容刚要浮现出来便被凝固住了——而这细微弧度和那只眼睛里充斥的恐惧同时出现在一张脸孔上,反而显得愈加诡异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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