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介白身起步,费尽心思才爬到如今的‘执帛’高位,掌握了许多重要情报,更暗中布下了不少棋子,甚至连‘飞天’的图纸都拿到了手。”
“本以为还能继续潜伏数年,慢慢将那些棋子逐一激活,发挥更大的作用,深入渗透进数家御造工坊,将‘天谴’等先进符器的工艺窃回国内,没想到今夜一场大火,便让我十多年的苦心经营付诸东流……”
他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些不愉快的念头甩出脑海,转身大步走向后院深处,那里有一间密室,藏着他们为安全撤离而准备的最后底牌:
“罢了,只要能够完成‘那边’交予的使命,纵然牺牲再大,也是值得的。更何况,我早已为自己留下了后手,即便撤离郢都,也不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无论楚之北境、南境,皆有许多亲秦的地方门阀。”
此刻的郢都城内,不同于这间宅院的井然有序,却是一片混乱与喧嚣。
大火引发的恐慌还未完全平息,街道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百姓和匆匆赶往各处救火的兵士,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愤怒的呼喊和兵刃交击的声响,显然是有人趁火打劫、浑水摸鱼。
在天养器苑西北方向五六里的一座假山边,赵青一边用灵犀玉符接通了正在楚都里搜寻、镇压有纵火嫌疑者的范无垢,听着对方的几名副将轮流汇报的声音,一边审视着她刚抓获的数位神色慌张的年迈匠师。
“你们之所以配合秦谍与个别叛国权贵‘火龙烧仓’的行动,应该不会只是因为工坊内库存的炼器材料亏空、需要平账吧?”她目光如炬,盯着面前这几名被灵气锁链捆缚、修为尽被封禁的匠师,语气冷冽如冰:
“火灾可没法焚毁多少金属,残留的痕迹完全能够复原出先前的总量……况且,我也没说过要追究民间工坊过往的交易问题,并不在意上报将作监的物资数额是否有所隐瞒,毕竟经营不善以至倒闭,那是工坊自己的事。”
“你们究竟是什么想的?是犯了其他的条例,为了趁乱销毁别的重要证据?军方订单中涉及到的符器质量问题?零件不合格?内部账目里有通秦的资金往来?还是被人重金收买,里通外国,想要颠覆社稷,制造混乱?”
随着赵青一个个问题的抛出,那几名匠师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惶恐与不安,却不知对方只是深深望了一眼,便读取到了相关的记忆。
“只是因为有‘可信’之人忽悠你们,声称接下来的‘新政’将要彻查工坊运作中大大小小的问题,就危急惊慌起来,互相怀疑,怕被清算,所以被轻易煽动、利用,串连着发动了此次事变?”
赵青冷冷地看着他们,开口质询,心中却是暗叹。
虽然早知秦人这些年来在楚境渗透极深,收买了大量高官显要,掌握了不知多少机密情报,实是难以防备,需得耗费精力慢慢筛查、替换,才能逐渐消除这些矛盾与隐患。
但今日这场大火,连本应专注于技艺、少理世事的匠师,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与操控,还是让她深刻感受到了秦谍的狡诈与难缠,以及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
鹿山会盟在即,秦都长陵亦正有剑会召开,怎么看,近期各朝的局势都应该趋于平稳,这就让赵青未曾预料到,针对她设法整合组建工坊“联合体”的新政,居然会发生如此果断、迅速而猛烈的突发袭击。
看来,是我低估了先前那几件大事造成的影响力,期间给元武、郑袖等人带来的危机感,秦王朝一方的计谋韬略,以及,并不是只有我手头上,才有可远程传递消息的工具。
赵青心中暗暗思索,已然有了新的决断,而她边上跟随着的神匠工坊坊主姬天雪,亦是怒不可遏,散发出如山之倾般的磅礴气势,向前数步,压向了那几名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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