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就养了两头田牛,格外强壮,皮毛异常光滑,一瞧就知道是好牛。
姑夫家也养了两头田牛,膘肥体壮,皮毛跟缎子似的,身上干干净净,没有牛粪之类的脏物。
治家也养了两头田牛,一水的皮毛光滑,膘肥体壮。
另外养有两头田牛的人户,那是因为祖上有人得过爵,积攒了不错的家境,虽然因为人死了,爵位被夺了或者降两等继承,家境大不如以前了,但是余荫仍在,后人仍是可以享受。
这就是秦国爵位的好处,哪怕你死了,你的后人也可以继承。只要你的爵位够高,你的后人可以享受好几代。
这时代,犁田使用的是两牛扛抬式的长直辕犁,需要两头牛,只有一头牛的人户,可以相互调节,你的牛借给我犁地,我的牛借给你犁地,如此一来,大家都有牛用了。
对于家里没有牛的人户,可以通过换工的方式获得耕牛,一头牛一日顶两工。
“都还不错,看来东阳里今岁不会有人得殿了。”佑打量着这些田牛,心里有数了,对里正惊和田啬夫治的工作很满意。
“那是那是。”惊和治对视一眼,对这结果很是满意。
秦国对耕牛的保护力度空前绝后,堪称中国历史之最,养得好的有重奖,要是今岁没人得殿的话,治会有不错的赏赐,“最,赐田啬夫壶酒束脯”,也就是酒肉,这在战国时代,是很重的赏赐了,治心里很高兴。
“这牛怎成这样了?”一个农夫身长六尺九寸,黑巾束发,身着褐衣,足蹬布履,牵着一头瘦不拉几,风吹就倒的田牛,胆颤心惊的到来。
村民一见这头田牛,眼珠子立马瞪圆了,跟看西洋镜似的。
这么多田牛里都是膘肥体壮,就这头田牛瘦成这样,随时会死掉的样儿,太显眼了,众人立马就盯上了。
“木,你是怎生侍弄田牛的?”惊眼珠子差点瞪掉了,怒气上涌,一声咆哮,如同雷霆轰地,震人耳膜,杀气腾腾。
他是上过战场,亲手斩杀三首的勇士,这一发怒,气势不凡,很有威慑力。
木,就是瘦牛的主人,本就因为牛瘦成这样,胆颤心惊,被惊一吼,一个哆嗦,腿肚子都在打颤,嘴唇嚅动,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治脸色难看,刚刚还在憧憬今年的丰厚奖赏,现在就被打脸了,话刚落音呢,大吼一声,平地一声雷,很是吓人。
“回大人,我家田牛病了。”木结结巴巴的道。
“病了?病了,你不会延医救治?”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比旁边的牛眼睛还要大,厉声质问。
“我以为不是大病,迁延了五日,不见好转,这才延医救治,就成这样了。”木心惊肉跳之下,不敢不说实话。
村民一听这话,立即就炸了。
“按秦律,田牛病了不得迁延,要立即请兽医救治。你拖了五天,牛病成这样,差点死掉,这可是重罪,迁延一日笞十,这就是笞五十。”
“还好,牛没有死掉,不然的话,就不是笞五十这么简单了。”
村民都为木肉疼了,木家的牛瘦成这样,妥妥的殿了,要打三十板。迁延五日不报,每迁延一天要打十板子,五天就是五十板子,总计八十板子。八十板子打下来,木不死也要脱层皮。
而且,木会在榻上躺上一段时间,养好了伤才能下榻,今岁的耕作会出大问题,粮食会少收成不少,来岁要挨饿了。
“八十板子,真狠!”赵宸习惯性的抚着下巴,不住抽冷子,眼前已经浮现出木被打得屁股开花的凄惨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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