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柔和不少。
“爱自由是一种监狱中盛开的鲜花,只有在监狱里才会感到自由的可贵。因此,只有到了德意志的边境时,才会产生对德意志祖国的热爱,特别是在国外看到我生长的土地正遭遇不幸时,这种对祖国的热爱便愈发的强烈。
我不想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但是我要说,当我听说法兰克福卫戍事件发生的时候,听到德意志邦联议会通过《卡尔斯巴德决议》修正案的时候,我的心中涌现了一种强烈的感情,我想要回到这儿。这并不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爱国主义所起的作用,那是一种更高贵、更善良、更质朴的东西,我就是希望故乡能变得更好。”
海涅趴在办公桌上叹了口气道:“或许我应该感谢亚历山大,当他告诉我我们进入了普鲁士境内的时候,我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简直恨不得把这胖子塞进麻袋暴打。但是慢慢的,当那种害怕的情绪过去以后,我的胸中忽然生出了一丝视死如归的气魄。让他们来吧,普鲁士的宪兵,奥地利的警察,让他们来吧!告诉他们,他们想要抓的海因里希·海涅就站在这儿!来吧,向我开枪!”
“海因里希,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给德意志邦联的美因茨情报办公室打报告。”
“你是认真的吗?”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演反动派还是挺在行的。”
海涅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你到底是站在哪头的。你可是杰里米·边沁的学生!”
亚瑟笑了笑:“与此同时,我还是威廉四世三年的骑士呢。两头都有我的人,谁蒙受了损失,我的心里都不好受。就像你说的那样,海因里希,我的立场并不是用狭隘的自由主义和爱国主义就能够解释明白的。”
海涅挑着眉毛问道:“所以呢?你真的不会去美因茨情报办公室举报我?”
“当然不会了。”亚瑟微笑着回道:“如果我真的要举报,怎么会说出来让你知道?”
海涅正想说点什么,忽然他的眼神猛地瞥见了亚瑟手中的文件:“你看什么呢?该不会是举报我的材料吧?”
“没什么。”亚瑟一句话就打消了海涅的疑虑:“如果真要抓你,何必写举报信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已经动手了。”
他站起身相当自然地整理起了桌面的文件:“你还记得我和你提到过的那位漂流在南美的朋友吗?这是他给我来的信,里面讲述了一些他在南美发现的爬行动物。”
“喔!查尔斯·达尔文先生?”
海涅眼前一亮道:“那位《贝格尔号航行日记》的作者?那可是一本相当不错的读物,虽然在文学上它并无长处,但是读起来趣味十足。实不相瞒,在《英国佬》的连载作品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篇了。”
亚瑟笑着将文件收回了抽屉里:“海因里希,你这么说就是对《恶之花》作者的不尊重了。你忘了埃尔德·卡特先生吗?”
“该死!确实,还有卡特!他的诗真是邪门,堕落、死亡、腐化、禁忌的爱、痛苦,不断地冒犯虚假的社会道德和公序良俗!”
海涅一谈起卡特便显得极为尊重:“不论是从技巧上,还是从选题上,卡特都是一个天才式的人物。只可惜那些庸俗人物无法理解卡特的伟大人物,甚至卡特本人也只敢以佚名的方式发表《恶之花》,而且不列颠的图书委员会还煞有介事的把这本诗集列入了查禁名单,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亚瑟原本只是打算分散海涅的注意力,可他一听到海涅如此评价埃尔德,高等物种的自尊心便迫使他反问道:“如果你真的觉得这部诗集那么出色,为什么你不按照相同的题材写一部呢?”
“得了吧!这就是我钦佩卡特的地方,他居然真的敢把那些东西写到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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