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船只遭遇坠落物的报告。
“世界之创已经重新出现在天空……过去十八小时内,有三座城邦汇报城内的超凡侵蚀事件显著增多……他们暂时不需要增援,但希望最近的舰队能向他们靠拢……
“墨萨拉港出现了幽邃恶魔袭击事件,暂时无法确定这是夜幕导致的恶魔入侵,还是有残存的湮灭教徒在趁乱活动……”
听着神官的一条条汇报,弗雷姆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自己刚刚雕刻完成的灰白石板递了过去:“我都记下了——把这个送到档案馆。”
黑袍神官躬身接过石板,看到上面用深深的刻痕书写着年月,以及关于太阳碎片坠落的记录。
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圣典的教诲——
即便世界末日,也应谨慎记录至最后一刻,文明的最后一次呼吸,应终结于刻史者的刀笔。
黑袍神官带着记事石板离开了,圣堂中只有劈啪作响的火盆陪伴着弗雷姆高大而沉默的身影。
过了不知多久,这位森金人教皇仿佛突然感应到什么,扭头看向火盆:“海琳娜,你的状态恢复了吗?”
“只能说精神状态像个活人,还远远谈不上什么‘恢复’,”海琳娜的声音在火焰中震颤着,传入弗雷姆耳中时显得有点失真,“但现在躺在床上好好修养身体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我已经从卢恩那里听说了,”弗雷姆说道,“很……惊人的发展。”
“你指的是女神降临在我身上,还是‘船长’的计划?”
“……都有,”弗雷姆略作犹豫,慢慢说道,“当然,后者更令人震惊。”
火盆中的声音安静了几秒钟。
“弗雷姆。”
“我在听。”
“……你还在记录历史吗?”
“还在,我一直在按照圣典要求留下关于历史的记录。”
“如果世界终结而我们未能幸存,你刻下的那些石板,在未来的某一天会被新的生灵捡起并读懂吗?”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便意味着船长的计划失败了,众神也失败了,就连火的时代,也失败了,”弗雷姆静静地注视着火盆中跃动的火光,“不会再有人去了解那些历史,因为在那一天,就连‘历史’的概念本身也已经消亡了。”
“……但你仍然在不断留下记录,并守护着传火的图腾。”
“因为记录历史本就是有意义的,即便没有后来者,‘历史’本身也至少证明了我们自身直到消亡都仍是文明——正如疯诗人普曼在他最后的诗句里描述的那样:
“岁月予我生机,我予岁月回忆。”
“……没想到你还懂得诗歌。”
“诗歌是历史的一部分。”
“……是这样吗?”火盆中传来的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那现在请你帮我记录一件事——在下次你对永燃薪火祷告的时候,要把它刻在石板上。”
弗雷姆立刻从旁边取过一张羊皮纸,并拿好了笔:“说。”
“……新城邦历1902年1月21日,‘海歌号’正在穿过永恒帷幕尽头的六海里临界线,他们是文明世界的先锋。”
“海歌号,1902年1月21日……好,我已记下来了。”
……
迷雾仿佛已化作某种奇异的实体,不再是流动、温和的气流,蒸汽船在这仿佛充斥着整个世界的雾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好像抵在厚重的墙壁上,被无形的力量纠缠,碾压,束缚。
而在这宛若某种致密团块的浓雾中,世界万物的界限都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船舷附近的大海不知何时变成了某种灰白虚幻的事物,上方的天空再也看不见有形的云层,浑浑噩噩的天光笼罩着一切,只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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