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从沉思中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我在想,蕾·诺拉口中的‘漂流地’,指的是她的房间,还是整个爱丽丝公馆。”
“啊?”爱丽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漂流地指的是整个爱丽丝公馆,那么当‘连接点’被我烧毁之后,消失的应该是那整座宅邸,而不是二楼的单独一个房间;如果漂流地指的仅仅是她沉睡的房间,那么那间房间和整座宅邸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或者说……她的房间和整座公馆之间的‘连接’,难道就不算‘连接点’吗?”
邓肯说到这顿了顿,又抬手指了指爱丽丝。
“更重要的一点,我在你身上转动发条钥匙之后便进入了那座‘爱丽丝公馆’,很显然,那座宅邸和你之间的联系最为强烈,你们甚至应该是某种‘一心同体’的关系,如果说‘漂流地’需要一个连接点才能稳定存在的话……那么你显然就是最稳定的连接点。”
爱丽丝眨巴着眼睛认真听着,努力理解——但没能理解。
不过她的优点一向是诚恳:“您在说什么啊?”
“寒霜女王沉睡的那间房间,是从公馆主体上‘撕裂’出去的,边缘有明显的破坏痕迹,起初我没怎么在意这点,但刚才我突然想到……蕾·诺拉可能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所谓的‘漂流地’,理论上指的应该是整座爱丽丝公馆,而那座宅邸与你紧紧联系在一起,就我观察并无‘漂流’倾向,所以蕾·诺拉极有可能是趁我焚毁古神触腕的机会,趁着某种‘联系’被削弱的机会,强行将她的房间从公馆主体上‘分离’了出来。”
爱丽丝继续努力理解。
但这一次,她终于理解了大半。
“您的意思是寒霜女王趁您放火的机会把她的房间‘开’跑了?就像趁着大雾的时候把船上的救生艇开跑了?”
邓肯闻言一愣,颇为意外地看着这人偶:“你这个比喻倒是微妙的有点道理……你怎么想到的?”
“山羊头先生跟我说过好多这方面的故事啊,什么叛变水手趁着大雾的时候偷走船上的救生艇啊,偷走船上的酒桶啊,偷走船上的奶酪啊,偷走船上的咸鱼什么的,然后英明神武的船长就会跨越整个无垠海把被偷走的咸鱼抢回来……您要去抓那个偷走房间的寒霜女王吗?”
邓肯听得一愣一愣的,等爱丽丝说完才表情怪异地撇了撇嘴:“先不说为什么叛变的船员要偷咸鱼,以及为什么我要跨越整个无垠海去抢回一条咸鱼——我上哪去找那个寒霜女王去?再说了,要抓那也应该是你抓吧,她偷的是你的房间——你才是爱丽丝公馆的女主人。”
“……对哦,”爱丽丝想了想,很简单地认可了这个道理,接着便摇了摇头,“那我不抓她,毕竟那个房间本来就是她的。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您刚才不是说了吗,一旦漂流地失去束缚,就会到处乱飞,甚至可能落到亚空间里,就像流放一样——这不是很可怕的事情吗?”
邓肯不禁沉思着,在思索中慢慢开口:“是啊,为什么呢……”
他回忆着自己见到的蕾·诺拉,回忆着那位从出生便仿佛一直戴着镣铐,在镣铐中加冕,又在镣铐中被推翻,哪怕是落入深海,都一直被囚禁在噩梦中的“寒霜女王”。
她说她一直睡在笼子里,哪怕那笼子后来撤去了栏杆。
现在,她越狱了——带着她的牢笼一起。
“大概是为了‘自由’吧。”邓肯轻声说道。
但仅仅是为了“自由”吗?
……
操控台上的表盘指针在快速抖动,临近水面时的晃动正在越来越明显,隔着厚厚的玻璃舷窗,外面那片深沉无垠的海水中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从上方洒下来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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